देवदासी Devadasi 神廟中跳舞

 

不知道多久以前開始，
因為懶散，我的班幾乎全部都移回忠孝復興的弦歌教室，
有三個時段的公司團體包班，
因為從自己還是個菜鳥就開始教了，
多年情感，彼此都捨不得放手，逐日耕耘至今。

Ｖ公司的包班一直都保持每期開一班進階，一班入門。
今天帶著感冒去教入門班，
原本心裡有種即將被擊倒的準備，
因為底子不深的入門班需要老師更多的解說，
我的嗓子可能撐不住。

進門開始帶暖身，從呼吸開始就發現新鮮事，
這些事並不是從未發生過，
但今天看起來特別鮮明，
我想是感冒的虛弱降低我理智的力量，
卻提升細微之處的感受力了。

好幾位上一期才加入的新生，
這堂課可是早早就來佔了位置，站在最前面。
晶亮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她們期待上課。
這無疑是給老師最大的回饋。

我看過這幾位學員在上一期略有挫折感的面容，
但我感謝她們仍然從學習中得到樂趣，
並且相信我，繼續選擇讓我指導。

這堂課是鼓舞的第一堂，
依照慣例第一堂只練基本功。
體力不佳腦袋又昏沉的我，
竟也帶得順暢。

同樣的基本動作，多期舊生做得津津有味，
新生開始上手，有時嘴角和眼角會洋溢著笑。

教學多年，學生對我的好惡都看在眼裡，
這些或多或少的情緒並不生疏。
但小病暫時取走了我過於剛強的理性，
讓我在學生的情感中搖搖擺擺，隨波逐流。

她們笑，我感到得意。她們專注，我更堅定向前。
她們有挫折感，我走到身邊用玩笑帶過，緩和彼此的情緒。
有時這樣的應對方式是種技巧，但今天我沒有技巧，只是順勢回應。

這兩年來我的課程架構都很硬，
我有既定的進度希望學生追上，
不太容易受到影響。
今日病體跟著學生情海浮沉，倒別有一番見山又是山的樂趣。

一堂順暢的課，
無論是為師或是學員都可以感受到自然的起承轉合。
從呼吸開始，延展、肌力訓練、延展的基本功、銳利的基本功、組合的基本功，最後是收操放鬆。
往昔的我也是這樣設計、這樣帶班，
今天的心情相較之下反倒是隨意，
沒有事先寫好的基本功訓練單、沒有提醒自己左右的舞序、沒有預先排好的歌單，
順著直覺選了歌放，
身體現在需要延展，就帶延展的圖形；下一步可以輕巧移動，那就教學步法；
能量充沛後是重炮轟擊，那就忘情shimmy。
帶完一堂課後回想，
驚覺順著直覺的教學，比以前精密的設計更流動、更完備。
有頭有尾，也無邊無際。

生病的日子，理智退散，身體和感知作主。
「弱」讓我更貼近身體的需求，
我們在這小小空間裡變成一個圈，在圈裡同頻呼吸，揮汗溫習。
這是妳們的第一堂課，也是我的。